?
A+ A-

自辦藥房培養(yǎng)兒子

來源:濰坊晚報   發(fā)布時間:2022-11-14 14:39:50

  1936年,海防營街口設立的“煙臺特區(qū)公共商場”。(資料圖片)

  果園建起來后,開支增大,經濟上捉襟見肘,耿思文自立藥房行醫(yī)已迫在眉睫,他的和仁堂開在煙臺海防營。為了培養(yǎng)接班人,他把小兒子耿士津帶在身邊悉心指導,他極為嚴苛,耿士津不到20歲便可坐堂行醫(yī)。

  經濟捉襟見肘 辦藥房和仁堂

  從1914年到1928年,耿思文在中西大藥房供職已有14個年頭。他早有打算自立藥房行醫(yī),只因為藥房經理待他不薄、薪水很高,他才一天天一年年地拖下去。

  這些年,耿思文在王昌五的錢莊存下了萬余元,買地花去不到一半,手頭還是很寬裕的。妻子在青州老家種著36畝地,雖然已經人口眾多,日子還是能夠自給自足的。令他想不到的是,花錢的地方還在后面。

  果園建起來沒多久,耿思文已經感到經濟上捉襟見肘。自立藥房行醫(yī)已迫在眉睫了。再說這一年小兒子耿士津已14歲,耿思文的醫(yī)術需要他接班,就要把他帶到身邊來,言傳身教就需要有自己獨立的時間和空間……

  耿思文的藥房取名“和仁堂”,地址設在煙臺海防營。海防營的商貿漸漸發(fā)達,這里地處煙臺西部,距離西沙旺果園較近,來去方便。

  在和仁堂看病,一開始便跟在中西大藥房一樣,耿思文還是不論先來后到的順序出診,有大車小輛來請的,他還是抱歉地拱拱手,說:“你們稍等,我先跟這位去一趟。”

  免費救治窮人 大義拒絕納妾

  一次,耿思文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莊戶人出診,一見他就覺得可憐,想不到來到這人家里,更覺可憐了。

  正是冬季,北風呼嘯,一間草屋,一盤土炕,土炕上蜷縮著三四個孩子,屋子別無他物,家徒四壁。

  聽說大夫來了,炕上一個女人艱難地坐起,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,喉嚨里“齁齁”地響著,接著一口痰吐在炕頭的一只破碗里,將要說話時,接著咳嗽起來,終于斷斷續(xù)續(xù)說道:“又沒錢……這病……還治什么……不用……治了……”

  這家男人叫王長生,帶著老婆孩子逃荒而來,無漁船,更無土地,就住在西沙旺海岸邊,以趕海拾海鮮進城賣錢為生。

  耿思文告訴王長生,別問錢的事,只管按時來拾藥,按時讓病人服藥,“你老婆這病能治好”。

  王長生的老婆服藥期間,耿思文就在去西沙旺果園時順便去看過王長生的老婆多次,病情一次比一次見好,王長生樂得合不攏嘴。耿思文從來不提錢的事,王長生給錢也不要。王長生只能送些海鮮到藥房柜上,耿思文便推辭,推辭不掉時只好留一點意思意思,打發(fā)王長生走人。

  三個月后,王長生的老婆痊愈,能領著孩子趕海了,令耿思文想不到的一幕出現(xiàn)了……

  這天一大早,耿思文剛剛起床,王長生領著一個姑娘來了,一見面,王長生便叫姑娘跪在耿思文面前,說:“這是我家大閨女,十八歲了,送來侍奉您的。俺打聽了,您家太太在青州老家,多年了一直兩地分居,您一個人在外面,始終沒個女人伺候,今天俺把閨女給您送來,您無論如何收下,報答您的大恩大德……”

  耿思文孤身一人在外多年,從沒動過納妾的念頭,只得好言拒絕,免得他們下不來臺。忽然想起果園里需要人手,耿思文便安排王家這個閨女過去,工錢從優(yōu),也算解決了一份王家的生活來源……

  這事不久被耿思文的好友劉福祥知道了。劉福祥半開玩笑地調侃:“我劉福祥家有三個小妾都嫌少,你倒好,送上門來的都不要!”

  耿思文也不饒他,反唇相譏道:“蘿卜青菜,各有所愛!你好女人,我好喝酒,不信咱倆劃劃拳試試?”

  議病看差異

  嚴教出高徒

  海防營和仁堂的成立,西沙旺蘋果園的建設,幾乎是在同一年開始的。

  隨著和仁堂的成立,耿思文四子耿士津也到了煙臺。耿士津回憶說,父親既是他的醫(yī)學老師,又是他的文化老師,學醫(yī)之余兼學文化。他喜歡文學,偷偷找本《紅樓夢》讀起來,怕被父親發(fā)現(xiàn),藏在被窩里讀。終于還是沒有逃過父親的眼睛。耿士津嚇壞了,少不了要挨巴掌??扇f萬沒想到,父親說:“讀吧,不用偷著掖著,光明正大地讀,不光讀《紅樓夢》,《三國演義》《水滸傳》《二十年目睹之怪現(xiàn)狀》這里都有,都可以讀,只是別忘了讀醫(yī)書!”

  耿思文對這個小兒子讀醫(yī)書管教極嚴?!侗静菥V目》《傷寒論》《金匱要略》《脈經》《針灸甲乙經》《黃帝內經》等等中醫(yī)經典名著,要求兒子不僅要讀懂弄通,有些篇章還要背過。

  耿士津就怕父親耿思文閑下來。閑下來時總會說:“你過來,某章某節(jié),背背聽聽!”耿士津常說,跟著父親學醫(yī)的那幾年簡直是受罪。幸虧他記性好,但凡父親要求背的那些篇章,他都能背個八九不離十。耿士津忘不了那年煙臺中醫(yī)界組織的《傷寒論》考試,他考了第二名。

  耿士津興沖沖跑回家,向耿思文報喜,沒想到耿思文一巴掌打在他身上,罵道:“第二名?為什么不得第一名?我耿思文的兒子不得第一名,給我丟人!”

  耿思文的言傳身教,讓耿士津的醫(yī)術進步很快。他發(fā)現(xiàn)耿思文對同一種病所開藥方配伍,卻大相徑庭,忍不住問:“這是為什么?”耿思文只“嗯”了一聲,猛抬頭看著他說:“你開竅了,有空時我教你。”

  后來耿思文告訴四兒子,如今中國醫(yī)學界對《靈樞》《素問》《針灸甲乙經》《難經》這些關于疾病的原理書,因其中不載藥方,就少有人愿意深讀考究。一些醫(yī)師完全不受限制地選擇他們認為最合適簡便的醫(yī)療方法,利用現(xiàn)成的前人遺留的醫(yī)方治療疾病,這種現(xiàn)象明末清初大醫(yī)家喻嘉言早有理論,把這種現(xiàn)象稱之為“議病不議藥”,為實施“先議病后議藥”的主張,他認為“病者一身血氣有深淺,體段有上下,臟腑有內外,時月有久遠,形態(tài)有苦樂,資稟有厚薄,標本有先后,年有老弱,治有五方,令有四時,某藥治某病,某經用某藥,孰為正治反治,孰為君臣佐使,合是數(shù)者,計較分毫,議方治療,貴乎其中。”耿思文講到這里,告訴耿士津,“喻嘉言的《寓意草》可以找來讀。我義父吳先生的《吳氏醫(yī)案》中,有喻氏大量說教”。

  最后耿思文打了個簡單的比方:“有人沾酒就醉,有人一斤不倒,這叫‘個體差異’,治同一種病,能用一個方嗎?”

  耿士津不到20歲便能替父親坐堂診病了,有時也代為出診。

責任編輯:邢敏

數(shù)字報刊